“阿景,你说,会不会有野兽?”
黑暗中,云泽搓着手臂,在水中瑟瑟发抖。
“不知道。”
凌景的声音比他稍微平静一些。
“我们这是在哪儿?”
云泽颤抖着牙关。
“山上。”
“我知道是山上,我是问,具体位置。”
“一个大坑里。”
“……”
短暂的沉默后,云泽又开口,“你说,云姨会不会找不到我们?”
凌景攥着小拳头,“不会的,爹娘一定会来找我们的,我相信他们!”
“但愿。”
云泽瞪着大眼睛,盯向四周。
黑漆漆的,他完全看不到他们所处的环境长什么样。
想到可能会有吃人的野兽,云泽又忍不住直打摆子,带着哭腔道:“阿景,要是有野兽怎么办?”
“你别说了。”
凌景强装的镇定,随着云泽的抽泣声土崩瓦解。
他抬手在黑暗中摸了摸,摸到云泽的头,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。
他们掉进了一个大坑,刚才下暴雨的时候,不小心踩滑。
后来,山坡上的雨水一直哗哗往这坑里淌。
他们挣扎了很久都没能爬上去,坑的边缘,反而越来越滑。
一开始,站着,水能没到胸口,两人都以为要被淹死的时候,雨停了。
水一点一点往地下渗。
现在坐着,水才没到胸口。
两人的手脚都被泡得不成样子。
云泽闭上了眼,眼泪扑簌簌而下,“阿景,我头疼,我想睡觉。”
“不行!
不能睡!”
凌景摇着他,“阿泽,你不能睡,快起来陪我说话,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天亮,娘一定会找到我们的!”
“我好饿,我想我爹,我想云姨,我想十一了……呜呜呜……我想回家……”
云泽抱着双腿,伤心地哭了。
他想将下巴搁在腿上,可一低头,灌了一口污水。
顿时,更伤心了。
凌景也被他的哭声感染,跟着哭了,“我还没找到小雪,要是小雪被野兽叼去了,我如何跟爹娘交代?呜呜……”
两个可怜的小人儿早已筋疲力尽,连哭声都小的像猫叫。
渐渐地,两人都睡着过去。
凌景梦见一头大老虎,嘴里叼着一个小姑娘,他拼尽全力睁开眼去看,看到那小姑娘是小雪,嘴里哭着喊着叫哥哥。
他想从地上爬起来,却突然跌倒。
冰凉的污水直往口鼻灌。
他扑腾着,惊醒了一旁的云泽。
云泽看不清,只能伸手去摸,好在把他拽了起来。
凌景抬起皱得不成样子的手抹了一把脸。
黑夜中,惊魂未定的眼突然透着坚定,“阿泽,我们再试试,你踩着我肩膀,看看能不能爬上去。”
“可上去万一遇到狼怎么办?”
“再这样泡下去,我们会死的。”
凌景想高声大吼,给自己打气,可身心俱疲,饥寒交迫,说话都是绵声细语,有气无力。
“来吧!”
凌景狠狠吸了一口气,扎着马步,让云泽踩着他的大腿,尝试着爬上去。
努力了好几回,他终于把云泽撑起来了。
“阿景,高一点,快够到上面了。”
凌景绷直了身子,“够不够?”
“还差一点。”
凌景又尝试着踮起脚,身子在寒冷中剧烈颤抖着。
“快摸到了,阿景,你别抖啊。”
“我……我没、没抖。”
凌景说话都是牙关打颤。
“你抖了……”
云泽最后一个字没说完,身子摇摇晃晃,一头往地下栽去。
“扑通”
的水声,在黑夜中,十分响亮。
凌景急忙摸黑,把云泽从水里捞出。
云泽不会游泳,灌了两回水就哭着再也不干了,就这么等死吧。
好在凌景会水,在水里胆子大,不然,两个小家伙早就淹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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